黑色的豐田在大雨中疾駛。

尤蕎安.哈邁握著方向盤,汗濕的手不聽使喚地打顫。儘管雨刷不斷撥開車窗上的瀑布,前方的視野依舊朦朧,雨幕後的反光標誌成了唯一的指引,卻不足以顯示現在的所在地。

但她只能繼續踩著油門。

她不知道他們在後車廂裡裝了什麼,然而只要想起她的寶貝女兒,她就不敢、也不可能違背他們的命令。跟著反光標誌向左轉,她看著快要墜落深淵的油槽,不顧一切地繼續前駛——她必須完成這份工作,擺脫一切,然後回到溫暖的沙發上,抱著四歲的女兒,朗讀她最喜歡的童話故事。

又開了一段路,碰的一聲,車頭傳來一陣劇烈的衝擊,她的身子凌空而上,在轉眼的懸浮中邁向下一次衝擊。車燈照著水面上的漣漪,泛黃的工業汙水淹上車頭,壓迫車身,發出沉悶的劈啪聲。

鼓譟的心跳聲很快便取代了這份悶響。無視鑽入地毯的流水,尤蕎安解開安全帶,爬向後座,一邊吶喊一邊敲擊後車窗。

她的寶貝不能沒有母親。

索蘿妲.泰勒瞪著濕漉漉的黑色豐田,浮腫的女性屍體早已送上法醫處的車輛,留下負責採樣的鑑識組和扭曲變形的後車廂。

拿著電鋸的鑑識人員抵著固定車尾的鐵鍊,小心翼翼地割開合金甲板,並在其他人的幫助下,挪開沉甸甸的後車廂蓋。一具青紫的女童屍體映入眼簾,她的嘴裡塞著布,浮腫的四肢亦黏著骯髒潮濕的布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