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入深山已經過了半天,八百比丘尼不耐煩地咋舌,拿權杖敲打身旁的蛇妖。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習慣他的新名字——明神。

明神被打得哀聲連連,仍然低著頭,挖起好不容易找到的山藥。「幹嘛打我啦!」他噘嘴,將山藥扔進她腳邊的竹籃。

默不做聲地踢倒裝滿山藥、曼德拉草和松茸的竹籃,八百比丘尼拉著明神的馬尾,強迫他起身。

「你到底在搞什麼?」八百比丘尼瞪眼,鬆開那栗色的長髮,「那傢伙值得你採一堆野味進補嗎?」

明神抱著自己的馬尾吹了吹,安撫似的拍拍它,才道:「當然值得啊!為什麼不值得?」

「⋯⋯他傷害過你。」看著明神的笑容,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,「你太溫柔了⋯⋯⋯但你要分清場合才行,不是每個人都值得獲得你的溫柔。」

撿起散落一地的山產,明神蹲下身子,漫不經心地拍落竹籃上的泥沙。「我不覺得自己溫柔喔——?」

聽見他散漫的語氣,八百比丘尼露出「你在說笑嗎」的眼神,但他只是笑了笑。

「溫柔分成兩種,一種是天生的溫柔,另一種是深知殘酷而選擇的溫柔。小八認為我是哪一個?」

「那是⋯⋯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