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絕對是假髮。

坐落在昏黃的燈光中，身處酒吧的奇雅各倚著桌面，將注意力放在高・塞克（Gau Saik）法官的頭頂。隨著問話不斷挑高的髮際線與法官的名聲一樣搖搖欲墜，只要鼓聲稍大幾許，就能看見隱藏在髮絲間的魔鬼氈。

「你沒必要裝傻，這不是合適的舞臺。」

順著威脅看向旁人，酒氣將布蘭迪諾・柏瑞蒂的顴骨染上一片薄紅，柔和了歷經歲月的五官，卻沒有緩和劍拔弩張的戾氣。

「你知道我們想説什麼，我們也猜得到你的回應——既然這樣，客套不過是浪費彼此時間。」身材高大的男人挺直背脊，以燐火般的視線直視不斷顫抖的法官，猛一看就像一場勢力懸殊的異端審判。但和僅僅接受賄賂的法官相比，哪一派才是真正的異端不得而知。

拿起融合青檸角與加量砂糖的卡琵莉亞，奇雅各的視線切過水平面，看向揮汗如雨的可憐法官——那頂汗濕的假髮。

或許柏瑞蒂並不在乎貪婪的真相，僅是想逼對方說出自己的禿頂史。

淺抿沉滿糖霜依舊嗆辣的酒，奇雅各蹙眉，嫌棄而明顯地放下酒杯。杯座與桌面碰撞的瞬間，同桌的兩人停下口舌之爭，自然而然地看向未曾開口的身影。

審判的主控權交棒。今天，他將扮演的以慈愛誘人墮落的Santa Muerte，在虛偽的高・塞克獲得喘息之際，悄悄留下無傷大雅的懲罰。

「沒事的，塞克法官。」吐訴渾厚而溫柔的嗓音，奇雅各伸手，覆蓋那雙扣著湯姆可林斯的手。冰冷的指尖在溫暖中恢復穩定，一度恍惚的眼神逐步對焦，在無可避免的選擇中將奇雅各視作善意的一方。